著急去的地方未必是你想去的:迷失在雪地裡的女孩!
白雪皚皚,四周只能看到群山的輪廓。她迷失在那片空地上,找不到方向。一會兒站,一會兒坐,但坐臥不寧。大聲叫,到處跑,但無濟於事。想要走出困境,但找不到出路和方向。這個畫面被呈現出來之後,她說:“王老師,這就是我目前的處境。以前,我盲目地拚搏,可是失敗了。現在,我害怕走錯路再次失敗,可又感覺不能不向前走。所以感到著急、焦躁、不安和恐懼。”
對於有著拯救者情結的她來說,別人的期待對她很重要,彷彿完成某種使命才是她人生的價值。她總是苛求自己去努力,去拚搏、去付出。所以她說“不能不向前走”。但她真正的渴望是被人愛、被人接納、跟人連接,而她採取的向外索求的方式,去拯救他人,並不太可能讓她真正得到自己所想要的。越是努力、付出,越是得不到,她頭腦中那些應該去的地方,根本不是內心真正想要去的。這就是她感到迷亂、痛苦的原因。可喜的是,她感覺到了痛苦和恐懼。
我說:“以前你是盲目地拚搏,而現在你說擔心再走錯路,所以你心存恐懼,是嗎?看看這個恐懼,它帶給你什麼收益?”
她說:“它讓我變得小心了,謹慎了,不再像以前那樣盲目了。”
我問:“這份小心和謹慎呢,它帶給你什麼收益呢?”
她說:“它想要我不再匆忙。它希望我能找到一個好的出路,然後有個好的行動方案。它想要我慢下來,給自己一個充足的過程,不急於去達成某個結果。而以前我太急於去某個地方、實現某個目標了。”
我說:“聽起來,你內在有兩個東西在爭吵。一個要以前要求你快速向前走;另一個說現在不要那麼盲目。看看它們,你會給它們取個什麼樣的名字?它們會說些什麼?”
沉默(這是她對內在開始工作的表現)...
她說:“一個叫理想我,一個叫現實我。理想我想要去到一個完美的地方,而現實我想從容地對待每個過程。就像理想我想要到一個西瓜,而現實我知道那需要播種、施肥、鋤草、澆水等等,而每一個環節都需要有個過程。現在,我的理想我回頭了,它以對現實我說,現實我不必著急著向前趕,可以呆在那裡。”
我在心裡暗自欣賞她的學習能力。她創造了一個新的可視畫面。西瓜和種植它的過程。重要的是,兩個打架的自我開始走向和諧。我知道當下要抓住時機幫她澄清和鞏固一些東西,我追問:“真的嗎,理想我真的可以接納現實我嗎?”
“是的。”她肯定地回答。她的確認,是一種核實,一種鞏固。我會意地笑。心想,那個困在雪地裡的女孩,一直想要逃離當下,所以迷失了前進的路。現在,她終於看到了被稱做“現實我”的部分。而且,讓人欣慰的是,它還被那個叫做“理想我”的部分所接納。於是,我趁熱打鐵,“現在再看那副畫面,雪地裡的那個女孩。有沒有什麼新的變化?”
她說:“還是那個情景,但女孩不再慌亂了,不再焦躁不安了。她或坐或站,都很從容。她打量周圍的環境,似乎不再急於離開此地了。她感覺到過程比結果更重要。結果也許是一會兒的事,而過程則很長,要投入更多的生命能量。也許活在當下,就是更多地關注過程。很多時候,我們總是急於去到某個地方,在沒有到達之前,我們總是慌亂,而一旦到達,又發現不是自己想要的,感覺自己很失敗。因匆忙而慌亂,因挫敗而失落,所以感到迷失。現在,站在雪地裡,可以欣賞周圍的景色,可以仔細觀察山頭的面貌及可能行走的路線,總之不必慌張。沿途的景色和內在的體驗比到達目的地更有意義。所以,我可以慢下來,可以更多地欣賞、體驗,而不是急著去到某個地方。也許,那些應該去的地方,根本不是我想要去的地方,那好像是為了別人才要去的。現在,我要停下來,要跟我的內心在一起。跟我的體驗在一起。我想,在某個過程中,獲得那份屬於自己的獨特體驗,那才可能是生命的真正意義。”
聽到她的分享,我知道她已經從那種緊迫的目標感中走了出來,她的內在真的發生了改變。我提議道:“把前後兩副畫面同時放在你眼前,體驗下內心的感覺。”她閉上眼睛,沉穩地呼吸,深深地進入內在。在這個體驗當中,轉化得到夯實與鞏固。果然,一陣之後,她長舒一口氣,像是放下了什麼,“王老師,我感覺輕鬆多了,不再害怕了。我知道該怎麼做了。”我知道,她已經從雪地裡走出來了!(文/王金現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