噩夢也是信使
如果夢能成真,很多人一定不敢睡覺——這話不知道誰說的,很多年前看到,立即奉為真理。我就常常做噩夢,而且三四年裡老重複做一個噩夢:我一個人赤腳在前面跑,還披頭散髮的;後面有好多大惡人追我,他們要殺死我,他們是誰,我不知道,也不敢回頭看一看——逃命的時候什麼最重要?速度!回頭看會影響速度的。
還做過另外一個夢:這個世界被機器人佔領了,每個人都有了一個有血有肉、一模一樣的機器人替身,替身們要把真正的肉身一個一個消滅掉。我看到機器人我媽正在追殺生我的真媽,她的一條腿已經被砍斷了……好恐怖!其實噩夢差不多人人都做。昨天開會,我們的老大就說,他夢到被惡狗追咬,肩膀頭還被咬住了……謝天謝地,它們只是噩夢!不會成真。
當然我們都做過美夢甚至性夢(不是曲裡拐彎包含性意味的那種),要是被吵醒了還要罵人的。可噩夢讓我們不安,最好趕緊夢醒。心理學家認為,噩夢的出現,有兩種可能:一種是一個讓人不安的念頭固執地佔據人的心靈;另一種情形是因為睡覺前我們焦慮不安。噩夢顯示出我們內心的不適,或者一個沒有得到滿足的慾望……
弗洛伊德發現夢是潛意識的信使,而這一發現要歸功於一個讓他困擾的夢。
在1895年7月23日至24日的夜裡,弗洛伊德在夢裡主持一個活動。在來賓中,有他的幾位醫生同行和一個名叫伊瑪的年輕女人,這個女人既是他的朋友,也是他的病人。伊瑪大膽地提出了對精神分析的懷疑,而弗洛伊德一向痛恨別人質疑他。於是,伊瑪張開嘴,給他看一個可怕的白斑,向他抱怨他沒有治好她的病。弗洛伊德既焦慮又內疚(伊瑪代表他的自我中對自己持懷疑態度的部分),他想挽回自己的名譽,於是責備病人說她應該對自己的狀態負責。然後,他又抱怨一個醫生同事,怪他對伊瑪的照顧不夠。總之,一切都不是他的錯!
這個夢讓弗洛伊德想到了自己的使命——發現人類神秘的靈魂。從深層次來說,這跟他孩提時的夢想異曲同工,小時候的他想超越父親,成為母親的最愛。
界定噩夢的是意識
弗洛伊德在分析這個夢時,沒有用“噩夢”這個詞。實際上,我們越善於面對噩夢傳遞的情緒,噩夢就越不可怕。“是意識,而不是潛意識,將某些夢界定為噩夢。”精神分析師諾貝爾·沙蒂永(Norbert Chatillon)說。他告訴我們,在美國的9·11恐怖事件後不久,他的一個病人“夢見了一個超音速的協和飛機,在降落到45度時,發動機能量耗盡,起火了。飛機在建築物上飛行,但不再朝上飛,而是往下掉。”
如果在現實中,飛機肯定會撞上建築物。而夢裡卻不會。諾貝爾·沙蒂永告訴我們這個夢的結局:“還好不算太晚,協和飛機又重新補足了新的能量。”
然而,做這個夢的人還是覺得焦慮不安。這架飛機代表他自己,這個夢表現出他的困難處境:一方面,他一直在盡力擺脫家庭對他的負面影響,不讓家庭因素把他往下拉(夢中的建築物);另一方面,他所經歷的情感平平淡淡,儘管他是一個積極、富有創造力和能量的人。這位精神分析師解釋說:“他的潛意識在告訴他:‘你在運用自己的能量跟自己作對,你需要立刻改變,對自己的命運負責。’是意識製造出不安,並讓做夢的人突然醒過來。”
每個人有自己的密碼
解釋夢境,每個人都握有一把自己的鑰匙,也只有每個人自己才能解釋他夜裡的創作。然而,弗洛伊德和榮格找出了一些全人類通用的象徵符號和“典型”夢境。長走廊和迷宮,象徵著我們處於錯綜複雜的處境中,無法作出決定。長的或者鋒利的物品,例如飛機、雨傘、小刀等象徵著男性生殖器。
但在這一類象徵上,我們也要小心:因為對不同的人來說,同樣的夢境意義不同。29歲的索菲和32歲的艾瑪,她們都做過好多次同一個夢:被帶匕首或鋸子的陌生男人在身後追趕。她們倆的夢有什麼不同意義嗎?索菲被富有女權精神的單親母親養大,她的夢體現出她對男人的恐懼;而艾瑪,成長於一個家規森嚴的家庭,她的夢體現的是她的內疚,她不能接受自己對男人的慾望。
我們的集體無意識
很多人夢見過自己在飛,卻掉了下來。這是我們的集體無意識在紀念關於伊卡洛斯(Icare)的神話。為了逃脫希臘國王米諾斯(Minos)的追捕,伊卡洛斯和父親代達羅斯(Dédale)決定粘上翅膀從空中逃離。父親告訴伊卡洛斯,“不要飛太高,也不要飛太低。”可惜伊卡洛斯沒有聽從父親的勸告。他飛得太高,離太陽太近,粘住他的翅膀的蠟被陽光融化,他從空中墜海身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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